从媒介即信息，到媒介即隐喻

早在2300多年前，柏拉图就意识到会话的重要性，以至于柏拉图和苏格拉底的主要思想，都是通过一系列对话集而传承下来的。人类的会话形式，对于思想的表达确实有着重要的影响，它是人们交流信息的技巧，某种程度上，人类文化就是在一系列会话中建立起来的。

而会话方式，是可以规范并决定话语内容的。

在古代，边防兵在发现敌情时，会在烽火台点燃烟火来发送警报信息，狼烟只能用于报警，而不能表达其他信息。近代的广播和电视，也各自表达不同的信息：广播会话传递的是思想，和说话者的外在形象没关系；而电视会话则主要是通过视觉形象传达信息。

传播媒介不同，会话的形式不同，话语规范和内容也不同，从而也塑造出不同的人类社会。

“媒介即信息”，这一著名的警句来自加拿大著名传播学家、媒介环境学的开山祖师马歇尔·麦克卢汉，其代表作品有1964年的《理解媒介》、 1969年的《媒介即信息》等。如何理解这句话？

《圣经》十诫中的第二诫：“不可为自己雕刻偶像，也不可做什么形象”，为什么上帝禁止人们用具体符号去表现形象呢？如果用雕塑去表现一个神，那是亵渎，一旦具体化，神便不再是文字中那种充满精妙想象的全能形象了。雕塑传达的是具体形象，文字则充满了想象，两种媒介表达同一概念时，其传达的信息是有很大不同的。

因此，媒介不只是信息的载体，媒介本身就是有意义的信息，它深刻地影响其传递的信息。

在《娱乐至死》中，作者尼尔·波兹曼对麦克卢汉的警句“媒介即信息”进行了修正，改为“媒介即隐喻”。

波兹曼认为，信息是对于这个世界明确而具体的说明，而隐喻则是人们容易忽视的、内容背后的思维方式。每种新媒介的产生，都开创了人类感知和认识世界的思维方式，不同的媒介环境会对思维方式产生巨大影响。“媒介即隐喻”，强调媒介用一种隐蔽但有力的暗示来定义现实世界。

钟表，不再只是表示时间，它会取代大自然的日出日落，重塑人们的时间观。书面文字，不是简单的记忆或提醒，它会在现实中重塑过去，并带给人丰富的想象空间。